核废水量超过100万吨，排放过程预计需要30年。

一年多来，日本政府的立场没有任何变化，执意要把太平洋乃至全球海洋当成自己的“下水道”，甚至还准备了一些说辞来美化自己的行为。

然而，不料，另一场更加危险、更加难以治理的污染问题依然让日本政府焦虑不安……

资料图：日本民众抗议东京电力公司研究将福岛核废水排入大海。

热土豆，准备扔掉

继切尔诺贝利之后全球最严重的核事故——2011年9.0级大地震引发的福岛核事故，其影响之深远超乎人们的想象。

地震导致福岛第一核电站1至3号机组堆芯熔毁，为防止燃料棒熔化，日本向反应堆注入大量冷却水。这些放射性核废水，加上原有的冷却剂、渗入反应堆的地下水和雨水，成了东京电力公司（以下简称东电）的“烫手山芋”。

它们以每天约 150 至 170 吨的速度生产，现在已经达到至少 140 万吨，储存在 1000 多个储罐中。截至 2021 年底，约 95% 的存储空间已满。

资料图：2014年，福岛核电站向外媒记者开放。图为现场拍摄的情景。

自2019年起，东京电力开始夸大核废水“无法储存”，两年后，菅义伟政府正式宣布核废水将处理后排入大海，令国际社会震惊。

东京电力公司日前首次披露，2021年至2024年间，核废水排入大海的费用预计约为430亿日元（约合人民币22亿元）。日本并不打算从福岛海岸直接排放，而是花钱修建海底隧道，把它“排放”到离本土稍远的地方。

转移注意力并淡化危险

东电表示，核废水经过层层处理，采用多核素去除系统（ALPS）、锶铯吸附装置、反渗透膜脱盐装置等，去除“大部分放射性核素”。

那么，除了大多数之外，剩下的那一小部分又是什么呢?这就是引发激烈争论的关键点。

氚是一大难题，无法攻克，目前全球尚无技术能完全去除核废水中的氚，日本法定排放浓度为6万贝克勒尔/升，东电会将浓度稀释至1500贝克勒尔/升后排放。

勉强说得过去吗？但研究指出，氚虽然毒性低，但具有生物活性，可被人体细胞代谢，产生内辐射，从而危害健康。

2021年4月，日本政府决定将福岛第一核电站废水排入大海，引发日本民众抗议。

绿色和平组织批评日本政府和东京电力试图转移视线。事实上，报告显示，除了氚，ALPS技术也无法处理清洁核废水中的锶-90。这种元素的半衰期约为29年。

德国于利希研究中心辐射防护部门负责人法比亚尼克指出，锶-90是致癌物，一旦进入人体就会被骨骼结构吸收，一旦融入骨骼晶体结构就无法排出。

泄露的东电内部文件也证明，现有的技术无法将核废水中的各种放射性元素，如铯、铬、碘、钌、铑、碲等，降低到无法检测的水平。

事故频发，猜测不断

事实上，早在2011年福岛核事故初期，东京电力和日本政府就被指责隐瞒或延迟信息发布。日本核专家委员会一名委员评价称，东京电力的应对“被动而缓慢”。

过去几年，福岛第一核电站放射性物质泄漏的猜测不断，渐渐地，这座核电站被证实存在太多问题。

2021年4月，日本《朝日新闻》披露，东京电力工作人员在相关核电站装有放射性废料的储存罐附近发现具有高辐射水平的胶状物体，怀疑储罐因生锈而发生泄漏。

资料图片：日本福岛第一核电站的核废水储罐。

同年9月，东电宣布其核废水处理设施至少29个过滤器受损。《东京新闻》指出，东电两年前就发现了问题，但并未分析原因、拿出解决方案，只是简单更换过滤器后继续使用。

10月份，核电站“冻土挡土墙”地下温度出现异常升高，三个多月后，4吨“挡土墙”制冷剂被发现泄漏。

2022年3月17日，日本发生6级以上强震，福岛核电站160个储液罐位置发生偏移，6个废物容器倾覆，1号机组安全壳内高活度核废水水位由1.8米降低约20厘米。

有人怀疑日本此前已偷排污染物或造成核泄漏，随后公开宣布减排决定只是“事后承认”。

“爆炸性新闻”无处安放

而且，日本和西方媒体透露，最难处理的并不是核废水，而是“无处可去”的核燃料残留物，它就像是悬在人类头上的第二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福岛第一核电站1至3号机组超低温冷却后，内部辐射很高，需要机器人等远程操作。3月25日，日本共同社报道称，水下机器人确认1号机组反应堆安全壳内有新的块状沉积物，不排除是燃料碎片。

资料图片：夹钳机器人首次“接触”福岛第一核电站2号机组内核残留物。

负责核电站退役技术研发的日本国际核退役研究所估计，福岛核事故产生的核燃料残留物总重量至少有880吨，最多的有1000多吨，如何清除并妥善处置成为最大挑战。

CNN援引观点称，核燃料残渣是所有放射性废物中最危险的，人若不当接触，最严重的后果是死亡。它处理起来非常困难，因为温度极高，需要在临时存放地冷却数十年。为防止泄漏，必须将其埋在远离地震、火山等地质活动的坚实地下，并征得当地居民的同意。

东电原本计划于2021年开始尝试清除核燃料残留物，但受新冠疫情影响，清除工作被推迟了一年，这项最艰难的清理工作至今未迈出一步。据报道，相关官员表示，将坚持中长期路线图，在2041年至2051年之间完成核电站的退役。

肆意排污危害世界

2021年4月13日，日本时任首相菅义伟在公布核废水处理办法时表示，“排入大海才是最切实可行的办法”。

按照日本经济产业省的规划，政府此前曾讨论过核废水处理五种方法，包括排放入海、汽化后释放蒸汽、电解后释放氢气、地下埋藏和注入岩石圈。但这四种方法尚无先例，在法规、技术和时间方面还有太多未解决的问题。

排放入海耗时最短，经济成本最低，例如东京电力公布的430亿日元预算，与地下埋置所需的2431亿日元相比，确实是杯水车薪。

德国海洋科学研究机构GEOMAR模拟核废水的扩散速率及影响。图片来源：GEOMAR官网

在气候、海洋生态等领域具有全球影响力的德国亥姆霍兹基尔海洋研究中心GEOMAR的模拟结果显示，福岛核废水将在排放之日起57天内蔓延至太平洋大部分地区，韩国、中国、俄罗斯等国将首当其冲受到影响。

三年之内，辐射范围将遍布整个太平洋，不但太平洋岛国，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国家也难以幸免。

日本海洋科学技术振兴机构的研究显示，2011年福岛泄漏的放射性铯134在事故发生约8年后扩散至北冰洋。筑波大学客座教授青山道夫发现，部分铯137在到达美国西海岸后向北迁移，约7至8年后返回日本海岸。

这一切足以说明，日本的计划不仅会伤害到众多沿海国家，最终也会伤害到日本自己，整个地球将在未来30年内付出巨大的代价。

反对的声音被置若罔闻

有评论指出，日本对核废水的处理及其效果并未得到各方共同监督和认可，只是自说自话。还有报道指出，日本政府在宣传手册中将氚描绘成无害、可爱的形象，试图对中小学生进行“洗脑”。

日本政府在公关活动中，将放射性氚模拟成“可爱”的漫画人物。图片来源：日本东京新闻

事实上，日本国内反对的声音从未停止。2020年以来，日本原子弹爆炸第二代受害者已两次提交请愿书，称不希望核辐射后遗症再次发生；福岛、宫城两县民间组织提交18万人联名请愿书，呼吁拯救当地经济；日本水产协会联合会也重申坚决反对。

许多国家都表达了明确的态度。2022年4月13日，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表示，日本政府对国际关切和国内舆论置若罔闻。日方现在应该做的不是竭力寻找借口粉饰错误决定，而是本着负责任的态度，与包括邻国、相关国际组织在内的利益相关方充分协商，寻求妥善解决方案。

去年，赵立坚在微博上发布了中国插画家翻拍的日本名画《神奈川冲浪里》，引起日方不满，要求删除该贴。赵立坚回应称：“自己做了坏事，还不许别人说？”，并将该贴置顶。

2021年4月15日，韩国首尔一家大型超市的海鲜销售区悬挂着“抵制日货”等标语。中新社记者曾鼐摄

韩国多地抵制、禁售日本水产品，并有意向国际海洋法法庭提起诉讼。民调显示，91%受访韩国民众愿意为此减少水产品消费。2021年，25个水产团体联名谴责日本，渔民们也集结350艘渔船抗议。由于东京奥运会供应福岛食材，韩国代表团决定自己准备餐食。

俄罗斯也对日本的行动表示严重关切，并要求日本政府“将其可能造成放射性威胁的行动告知有关国家”。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甚至指责日本的所作所为造成了无尽的危害。

这个大国为什么会采取这样的立场？

在一片谴责声中，太平洋彼岸的美国站出来为日本说话，美国国务卿布林肯感谢日本在宣布减排决定时表现出的“透明和开放”。

日本东海学园大学研究员桥本顺二认为，日本核废水排放已经不再是简单的环境保护问题，而是上升为国际关系领域的政治问题。时任日本首相菅义伟访美期间投下“重磅炸弹”，希望利用核废水问题与美国交换政治利益，其意图十分明显。

当地时间3月16日晚，日本海域连续发生两次强震，这是地震发生后的福岛第一核电站航拍照片。

新加坡《联合早报》指出，一再宣称“关乎全球利益”的美国官方机构认为，日本的行动“似乎符合全球公认的核安全标准”。美方官员使用“似乎”一词，更多的是外交策略，而非科学谨慎。整篇文章的基调都表明，美国对日本行动是默许的。

日本的“主动放弃”或许意在使问题国际化，迫使国际社会支持日本承担部分责任。

美国对日本政府的“保留支持”，更像是逃避作为超级大国的国际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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